D市的初秋最是凉爽，即使是午后，也不见有多闷热，姜棠从前最喜欢在这个季节缠着陈曜带她出去玩。
姜棠走在熟悉的街道上，两侧多了一些陌生的店铺，这些店铺顶着崭新的招牌，像姜棠一样，与这个有些年代感的街道格格不入。
这是去养父母家的路。
姜棠站在离养父母家有一段距离的位置，不再上前。
楼下乘凉的阿公摇着扇子，热心肠地问她：“姑娘，你找谁？”
姜棠吓了一跳，犹豫了一会儿问：“阿公，8号楼姓陈的一家，还住在这吗？”
阿公打量了她一眼，半晌，像是想起了什么：“小棠？你是小棠吧？你陈叔还住这，还住这，哎哟，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，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……”
“呦，小棠啊？多长时间没回来了？你陈叔陈婶头几天还跟我念叨你，怕你吃不好穿不好的。你回来了可太好了，这下他们俩可开心了！”
姜棠僵硬地站着，周围聚集的邻居越来越多，都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叔叔阿姨。
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，怕听到关于她和陈曜的事情，也怕遇到养父母。
她匆匆向这些长辈们问好，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个街道。
即使已经走了很远，姜棠依旧没停下脚步。
她着了魔似的，一心想要逃离这里，没注意看路，也没注意看信号灯。
——随之而来的，是刺耳的刹车声，以及玻璃破碎的声音。
姜棠眼前一片昏黑，失去了知觉。
D市中心医院。
陆景凡临时来医院取文献资料，见急诊正忙，便临时加了会儿班。
正侧着头叮嘱一旁的实习医学生注意事项，就被一阵嘈杂吸引了注意。
“医生！护士！快救命啊！”陆景凡抬头看去，一个中年男人，正费力拖拽着一个浑身都是血迹的女孩，着急地大喊，来往的病人都被吓了一跳。
旁边的护士急忙推来一个轮椅，和另一个大夫合力把那女孩扶到轮椅上，责备道：“怎么能就这么拽着病人？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？这是怎么伤的？”见那男人支支吾吾说不出关键，便转头问那个女孩：“姑娘，你这是怎么弄的？”
女孩从进来一直闭着眼睛，似乎是刚才被拽得疼了，五官都皱在一起，这会儿听见有人叫她，茫然地睁开眼。
陆景凡这才看清，那双受了惊吓的小鹿般的眸子。
那是姜棠的眼睛。
陆景凡瞳孔骤然一缩，快步朝姜棠走去。
姜棠的脸上好几处擦伤，额头处还渗着血，正顺着脸颊滴下来。更要命的是她的裤腿不知为什么被撕扯开，露出里面骇人的伤口。
“……姜棠？”陆景凡喊。
护士有些惊讶：“陆医生，您认识这个病人？”
陆景凡没有移开视线，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：“嗯。我来处理。”
“好的。辛苦您了。”
护士把手里的消毒器械交给陆医生，边走边嘀咕：奇怪，刚才陆医生的声音怎么有些颤抖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