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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珩惊立原地,一时间都忘了搀两个小丫头起身。为徒,为什么徒?他又不会缝衣刺绣。就算习武,他也不会收女娃儿做徒弟,前朝覆灭再出山为官已是丢了风骨,不知道为多少书呆子看轻,要是再收个女徒弟……
他简直不敢想,估计会被戳破脊梁骨,淹死在口水里。
但是洛云施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,也不是个顾忌会不会让口水淹死的人,自那以后,时常偷逃出府到段珩的府邸看望他。不到十日,京城就传遍了前朝状元,如今的七品典仪段珩收了洛太傅府的大小姐为徒,传授武艺。
流言沸沸扬扬,说得不堪入耳,段珩一怒之下就真的收了洛云施为徒,并且大摇大摆招摇过市,还夸洛云施天资极高,为女子中少见奇才……
作为前皇后的侄女,这个消息自然传入了皇宫,没想到皇上居然一笑,金口玉言让段珩好好教导洛云施,于是,这段叫洛家人敢怒不敢言、叫世家学子嗤之以鼻的师徒缘分就开始了。
直到后来,七岁的女娃娃一边扎着马步,一边笑着跟段珩说,那些流言其实都是她散布的。段珩惊觉上当,然而为时已晚,大笑过后对洛云施越发怜爱,要多无助的处境,才想要出府习武,才会小小年纪有如此深沉的心思。
段珩坐下,接过洛云施倒的茶喝了一口,半含着笑容道:“方才为师来的路上,路过一首饰铺。”
“嗯?”
“那楼前站了几个小姐,摇扇遮面,窃窃私语道是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郎君。”
洛云施道:“哪里?”
段珩意味深长一笑,搁下茶杯道:“那几个小姐指着茶楼二楼的窗口,谈论那窗口露出的小生面容——”
洛云施了然了,又在揶揄她。
她坐的位置正在二楼窗边,侧对金玉满堂,那是卖首饰的,楼下果然站着几个官家小姐,不时朝她的方向看来,个个娇羞欲语还留……她早不是第一次被女的看上了,因此也不在意,反讽道:“几日不见,师父耳力越发精进,都能听见人家小姑娘的私房话了。”
偷听女子贴己话本为不雅,何况段珩又不是少年公子了,可以说是为老不尊。段珩大笑几声,感叹在洛云施面前永远讨不了便宜。青云也得意大笑,对小姐的表现很是满意。
茶楼聚了许多人,因为今日有人斗画。
斗画是京城人的传统,文人总喜欢标榜自己收了些什么好东西,当世名人也好,前朝也好,几百年前也好,历史多久,造诣多高,一吹牛自然就又有人嗤之以鼻。
于是前者就问后者:“莫非兄台有更好的?”而后者既然敢不屑也是有底气在的,便略带谦虚略带骄傲回道:“更好倒不敢说,不过老朽,或者在下确实有一副藏品,愿与诸位共赏。”
斗画斗字斗文由此而生,时间不定,往往前四五日会有店小二告知众人,想看的人到时候自己齐聚店里,自然也就看到了两个持有者所吹嘘的作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