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我个爽快话江染拨出季隼电话那刻，却是走投无路，且深思熟虑的。郑沅被秦泰那个***害得这样惨，如果找不到厉害的律师打官司，不光拿不到一分医药费，弄不好还会被倒追回大几十万！拨打季隼的电话之前，她就开始后悔，前几天真不该那么无情决然地拒绝季隼！俗话说“人前留一线，日后好见面”，果然一点也不假。她已经做好了只要季隼不接听，就继续拨打的准备。令她意外的是，铃音响了不到五秒钟，那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就传来：“有事？”依旧是冷冷的，像覆了层冰。“有事。”这一刻，她觉得自己有几分“无耻”，但又不得不继续无耻下去，“能不能帮忙打个官司？”“你犯什么事儿了？”那头的季隼故作不知，漫不经心地问。“不是我，是郑沅……”江染把郑沅的事儿复述了一遍。季隼听完，幽幽道：“抱歉，我实在提不起兴趣。你另找他人吧。”“但凡有一个律所的律师肯接，你以为我会找你？”她刚怼完又立马后悔。“别人不接，你逼着我来接郑沅的官司，不等于坑我么？”季隼嘲讽地笑了声。“他们不接，是因为他们没要胜诉的能力。季律师对我来说，就不一样了。”此时的她态度温和，与季隼去景天城的时候，简直判若两人。季隼继续与她掰扯：“说说哪里不一样？”“季律师是这几年国内胜诉率最高的律师，无论多棘手的官司到了季律师手里——”“打住！”季隼立马把她叫停，“我不想听溜须拍马之词。”“可我说的都是事实。寻常律师做不到的，季律师就能做到。所以，郑沅的案子才找你啊！”江染有些崩溃，讨好季隼好像没找对方向。“我已经有大半年不参加庭审了。”季隼冷然道，“郑沅的官司，不接。”“顾——”江染不甘心，还准备再动之以情，晓之以理，但季隼已挂了电话。再打过去，就不接了。江染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峻，看了下手机上的订票软件，发现回锦城最近的航班是傍晚六点半，急忙订了张经济舱。回到病房，郑沅早就焦灼万分，问她季隼到底接没接这桩官司。自从郑沅接到被秦泰以诈骗罪***的通知，郑沅就变得焦灼不安，晚上要靠吃安定片才能入睡。江染想让她安心，忙装出胜券在握的样子安慰道：“季隼已经接了你的官司。但是，需要我带着所有的资料去趟锦城，他要好好看看怎么应诉。”“真的吗？”郑沅茫然的双眼立马闪烁出惊喜，“烟烟，你可别骗我？”“下周就要开庭，这个时候再骗你，又有什么意思呢？”江染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心虚。“我傍晚的航班，你和郑腾等我消息就行。尤其是你，不要再胡思乱想了。有季隼帮忙，我们胜诉的几率很大了。”“谢谢你，烟烟！”郑沅已能下床活动，伸手拥住江染，激动地说，“只要季律师肯帮忙，无论多少诉讼费，我都出！”江染离开医院的时候，已经是下午三点半，回寓所收拾完行李，搭了辆顺风车直奔机场。候机的时候，她一直在想，要不要先与季隼发个消息，告诉他，自己马上要去见他？季隼态度很明确，不准备接郑沅的官司。如果被季隼知道她回锦城，提前躲起来就糟了！所以，在她还没回到锦城之前，不能让季隼知道行踪！飞机在锦城落地的时候，天已经完全黑下来。江染没有回阳光嘉园，直接搭车来到君悦府。君悦府是锦城的高档小区，私密性很好。以前和季隼在一起的时候，季隼曾让物业把她的指纹储存在所在的楼层中。这次过来，她路上就心怀忐忑，因为以季隼的谨慎，早就该把她的指纹删除了。但她试着在一楼刷了下指纹，顺顺利利地就上来了！摁了季隼的几次门铃，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动静。江染感觉到季隼不在里面，索性在门口等。站着等累了，她就坐在行李箱上。反正季隼的房子是一户一梯，整个楼道和长廊就她一个，等太久也不会觉得尴尬。自从郑沅出事，她就一直在医院陪着，睡眠严重不足，在行李箱上坐着坐着就打起瞌睡来。季隼的脚步声从电梯间传来的时候，她一个激灵就醒了！两人四目相碰。季隼容颜清俊，西装革履，举手投足间业界精英范儿十足。此时的江染，一改以前在锦城的成熟妩媚穿衣风。上身是件宽松的浅色冲锋衣，下面配了条修身牛仔裤，两条筷子腿被衬得又长又直。未施脂粉的脸儿上满是疲惫，泛着微红的唇瓣竟有几处干裂，及肩的黑发有些凌乱。季隼眼眸中不为人知的疼惜一闪而过，很快又恢复了昔日的高冷。江染有事相求，立马起身笑脸相迎，喊了声“季律师”。“容小姐不是在京城么，哪阵风把容小姐给吹来了？”季隼眸色幽沉，闪烁着运筹帷幄的淡定。“季隼，我是来找你帮忙的。”这次，她没有再喊“季律师”。“郑沅的官司，你想也白想。”季隼已拧开防盗门，目光从她疲惫的脸，落到一旁的拉杆箱上，淡声说，“都到门口了，进来吧。”江染没再矫情，提着行李箱走进这栋承载了两人悲喜的房子。曾经熟悉入骨的房门落锁声，再度传入江染耳中。客厅，饭厅，阳台……目之所及，一起如初。和季隼的过往就像开闸的洪水，势不可挡。“想喝什么，自己去弄。”季隼已脱掉外套，去了盥洗室。江染去机场时很匆忙，忘了带水杯，她在门口等了季隼两个多小时，正口渴得厉害。对房子中的一切早就轻车熟路的她，很快烧了壶热水，又从冰箱拿出一瓶纯净水兑着喝起来。自从流产之后，她不光改掉了以前爱吃冷食的习惯，连水都要微微烫口的，喝着才觉得舒服。她一连喝了三杯白水，刚打了个嗝，就被从盥洗室出来的季隼听到。“不好意思，我从京城来的时候没带水杯，渴得要死。”她解释。季隼把腕表解下来放小几上，扫她一眼，“还没吃饭吧？”“没。”她一改在京城对季隼的爱答不理，态度恭敬地问，“你想吃什么，我请你。”“想用这么拙劣的手段讨好我？”季隼薄唇挂着抹清浅的笑，“没用的。”江染被戳中软肋也不恼，直勾勾望定他，“那你告诉我，什么才是有用的？”“你说呢？”他与江染对视，脸上笑意渐深。江染爽快脱掉上衣和里面的毛衫，主动朝他靠过去，伸手去接他衬衫上的扣子。一粒，两粒……季隼安静望着近在咫尺的女人，喉结滚动。在江染的手沿着他的腰往下时，他的自持到了极限。一场你情我愿的欢好持续到下半夜，才消停下来。这次，江染为了季隼能有更好的感觉，登机前特意在药房买了避孕药，没让季隼采取措施。因为，她知道季隼喜欢她的身体，她必须用身体征服季隼，让季隼接下郑沅的官司。“你不是一直要与我划清关系么，为了郑沅就绷不住了？”两人躺在主卧的床上，季隼率先开口。江染拿出自己的诚意：“季律师还想继续以前那种关系吗？”“我去景天城见你，你爱答不理。现在这个样子，我有点吃不消。”季隼从床头柜摸出支烟咬住，故意道，“你也知道，我和叶斐然马上要见家长了。”换做以往，江染一定要对他冷嘲热讽一番。现在，她生怕再被季隼拒绝，忙豁出颜面道：“只要你想，我们可以私下来往。你不说，我不说，叶斐然是不会知道的。什么时候结束，完全由你来决定。”季隼的眸中划过一丝不为人知的酸楚，冷声问：“为了郑沅，值得吗？”“值得。”江染咬唇，“她选错了两次男人，已经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。我不帮她，她就只能等着坐牢！”季隼双手交叉枕在脑后，玩味地问：“你就不怕我一边和叶斐然交往，一边和你纠缠？”“只要你接下郑沅的官司，我绝对不会为你添堵。”江染说着眼圈忽然涨红，“就算叶斐然来我面前挑衅找茬，我也不会与她撕破脸。”“你还真准备做个完美床伴了？”季隼忽然冷笑。江染见他还没有应下的意思，有些急，“你给我个爽快话吧，到底是行，还是不行？”季隼点燃手中烟，吸了第一口就被呛得咳起来。两人之间沉默了十几分钟，江染来锦城前的希望，一点点磨灭在这压抑的等待中。其实不到最后一刻，她不甘心！以她对季隼的了解，以及季隼对她身体的迷恋，她可不认为季隼会放弃这个机会！“江染。”沉默许久的季隼哑着嗓子开口。她急忙应了声。“如果不是有事求我，你这辈子是不是都不会再来君悦府？”季隼掐灭手中烟，朝她投过来的眸光中失望浸染。
